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很多人在英国可以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毕竟刚才的折合,只是个粗略的概率算法。然而,你没有遇到或者没有观察到这些罪恶,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存在,或者他们不严重。因为,犯罪不只是当你成为受害者的时候才存在。 今天,之所以说英国这个治安问题,是由于在上一篇公众号文章中,很多读者,质疑我说英国疫情躺平政策带来大量的无家可归者进而带来社会安全隐患。读者的质疑,大致分为三类:一是,他们没见到治安事件,所以觉得治安没有什么问题;二是,无家可归者多并不一定意味着英国治安不好;第三个质疑是,无家可归者多是外来难民或有色人种,不代表英国(白人)治安不好。 对于第一个质疑,我这篇文章的上半部分已经回复了,不再做过多赘述。现在回答后面两个质疑。 对的,我们不能把无家可归者和犯罪者画等号。然而呢,根据英国内政部和警察部门统计,在2000-2019年这20年的时间维度里,无家可归者中有超过30%的人有过犯罪经历。对于犯罪程度,内政部用了一个春秋笔法的间接表达,这些放过罪的无家可归者里,有80%左右的人犯过的罪行不会被处以牢狱之灾。换句话直接翻译过来,就是这30%可能犯罪的无家可归者中,有高度20%的可能性犯了刑事重罪。虽然不能等同,但无家可归者伴发着高犯罪率。 比例结合数字给大家看一下,在当下34万的无家可归者当中,很可能存在着2万个重刑事犯罪嫌疑人。还是不说特例,说回更普遍的疫情前的19年,当年27万无家可归者中很可能存在着1万6千名以上重刑事犯罪嫌疑人。这是个什么概念,做个不恰当的比方,你能想象和浙江省面积大小和人口规模类似的英国街头存在1.6万个刑事犯罪嫌疑人么。相信,这个不恰当的比方带给你感受很可能超过了你对英国的个体主观观察。 关于第三个关于种族和国籍的质疑,根据英国国家统计局2018年前的13年间持续地对英国无家可归者的抽样调查,无家可归者的白人的存在比例是波动的,最低59%,最高74%。这里千万要区别一个概念,英国人不等于白人,有色人种也是英国人口组成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从国籍上统计,2018年,当年在英国有超过71%的无家可归者是英国本国国籍;另有15%的在英无家可归者是持欧盟护照来的。英国在2020年一月,完成完全脱欧。也就是在疫情爆发前,大批持欧盟护照的人已经回国。虽然,英国官方没有公布疫情之后的无家可归者种族和国籍统计,但是可以做出英国目前34万流浪者中本国国籍居民比例会比疫情前高的估计。 之所以做出这个估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英国的外来难民数量没有在疫情中的两年里显著上升。19年,英国境内有外籍难民12万6千人,而22年,英国现有外籍难民13万4千人,也就是这两年外来难民上升不足9000人。然而,英国现有无家可归者总量较2019年上升了25%,也就是上升了7万人。 在纽卡市政府做难民工作的以J为名字首字母的朋友,在疫情的17年告诉我道,所有难民到了英国,必须有英国接领人提供住所;如果没有接领人提供,那会由英国政府提供,并强制难民到划片警察局按期报到进行监控。不否认,会有难民脱离监控。然而,即使在疫情期间到来的全部9000个外籍难民都跑出去在英国街头流浪。英国本国人口还是贡献了较疫情前新增了6万1千人的无家可归者。何况,不太可能这9000新增难民都成为英国的新的无家可归者。 J告诉我,他们会定期上门检查访问外籍难民,尤其对那些带孩子来的难民。一旦发现,难民有脱离子女的情况,子女的抚养权会被强制剥夺。同时,他说,不能将难民等同于贫穷的人,因为来英国做难民的不止经济一个因素,宗教因素、战争因素、性取向因素等等。难民中很多很有钱,特别是因不同政见来到英国做难民的。 J说,全英会有些外籍难民在街头流浪,但比例不高,更多的难民是按照国籍或民族结成团伙谋生,以罗马尼亚人和波兰人最为典型。这点,我是有观察的,2015年的时候,我在纽卡跟几个罗马尼人有过交流,他们组成团伙垄断了3条街的清洁工作。所谓清洁,就是给这3条街的商户擦玻璃,不论商户愿不愿意,擦一次5镑,一周擦一次。对于商户也不是什么大钱,绝大部分情况也就给了,主要是不想起争端,图省心。严格的说,这属于欺行霸市,但是在纽卡,老百姓也是睁一眼闭眼就过去了。 J还说,这样找工作挣钱的团伙还好,但是特别怕外籍难民和英国本地无家可归者组成的团伙争抢地盘。对,你没听错,英国的无家可归者在有些地方是有组织的、抢地盘的。 19年之前,我曾经访谈调研过5个在纽卡商业主街Northumberland Street的无家可归者。说是访谈,其实也就是聊天,只是我带着明确的问题和目的与他们聊天。他们说这条街是有“人”管的,在这条街上流浪,是要交钱的,有几个固定的乞讨的地点,客流量不一,能够要的钱不一,按照好坏定比例交给管这条街的人。我冒险问他们偷东西吗?其中有一个人简单地回答我:“I need to live, so I need food”(直译是:我得活着,所以我得有吃的)。对着这个回答,我的理解是,他偷过。 这些被访谈者还说,在这条街上如果钱没交够,要替这条街上的管事的人卖一些不合法的东西,要不就得挨打。说到卖不合法东西,怎么说呢,如果你生活在英国,即使只是短暂的一年留学,也多有可能在经过马路某个拐角或宿舍某个房间门口时闻到一股叶子的味道。2015年一个夏天晚上9点,那时候白天长,光还算亮,我走在纽卡的商业街上饭后遛弯,有三个英国本土白人孩子(一男两女,估计在14-15岁左右)拦住我。男孩子问我:“do you wanna some illegal?(你要买些么)”。我的第一反应是:大哥,买盘吗(不知道对这个梗,大家有没有印象)。直到他拿出一个袋子,我才意识到illegal指的是叶子。之后的日子,我又陆陆续续地观察到,其实指使这些孩子拿出来卖的就是那些被访谈的无家可归者口中所说的管事的人,目的是利用未成年身份,出了事警察也不太好拿这些孩子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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